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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去上海和闺蜜聚聚,看着那些挎着精致包包,穿着油画裙的小个子女生,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小个子女孩的贵气啊!
“第二个墙的时代”:
这是个好问题。在我们为叙利亚TLM长城之谜而困惑,并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时,历史已经在我们眼前过去了四千多年。从某方面来看,这个问题一直都令人费解。谁是建墙的人?无论是谁,他们仍在继续。马奇诺防线失守后的七十余年中,边境墙在全世界涌现,而且这一复苏自1989年以来反而加快了。柏林墙已发展为长城。铁丝网、动作传感器、通电围篱、混凝土厚板占据着地平线,在乡间铺展开数百英里。最近的估算表明边境墙多达七十处,然而这个数字即便不是每周都有变化,也是一年一变。新建的墙不再用来抵御军事攻击,大多为特殊围篱的形式。除此以外,它们与泥砖结构的祖先有许多共同点。
新千年的最初几年中,世界进入了“第二个墙的时代”。我们之中甚至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像世界规模的“倒钩铁丝网周日”,但西方观察者的关注与先前柏林建墙相比则少得多。新墙有两个直接刺激因素:大规模移民以及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兴起,而二者都会先影响其他国家,再传到欧洲或美国。如果说1961年柏林被封锁后西方打了一整天瞌睡,那在新时代的前十年里,西方就像是冬眠了一场,此时从沙特阿拉伯到马来西亚的西方以外的国家都投入到建墙的计划中,并迅速超越罗马人、波斯人和古代中国人的全部成果。
更明显的是,以色列用墙将自己围了起来。这个小国长期以来通过建有围篱的小镇和基布兹集体农庄与邻国隔离,并在2000年至2005年第二次巴勒斯坦大起义(Second Intifada)后建造了第二著名的墙。大起义第一年经常有炸弹和其他攻击的报道,给以色列居民造成精神创伤。到2002年,政府开始建造防御工事,预计最终长达四百五十英里,并且会增加更多城墙,总长超过几百英里。“西岸隔离墙”—被批评者称为“占领墙”,甚至是“种族隔离墙”—有许多技术上的突破,大多参考了老式铁幕隔离墙。红外夜间传感器、雷达、地震传感器、气球载相机,还有无人驾驶的远程控制福特F-350卡车,上面配备有视频摄像头和机枪,这一切都让这道墙的混凝土厚板和蛇腹形铁丝网更为牢靠。这些技术让美国政客好生羡慕,也受到其他想要守卫边境的国家的密切关注,还使一位怀疑论者给以色列贴上“世界最大的牢笼出口国”的标签。对埃尔比特系统这样的以色列公司来说,边境安全已经成为一份价值一亿美元的国际生意。这项技术让外人印象如此深刻,导致有政客提出这项技术不再需要物理结构,但这一建议受到了这道墙的建筑师丹尼·提尔扎的奋力反对:“虚拟围栏?我不相信。这不现实。这抓不到人。即便抓到了,你要拿他怎么办?他只要说不知道自己穿越了边境就能逃过一劫。”
过去十五年间,印度与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竞争着铁丝网消耗国的头衔。印度的围栏如今占据着数千英里的壮观地带,这片因偶然因素一分为二的地区,其传统身份认同的形成早于现代“国籍”的观念。在一处甚至超越了古代中国的工程壮举中,印度工人于2004年攀上空气稀薄的地带,在世界最高的山脉上建造了高达十二英尺且部分通电的蜿蜒屏障,守卫着印度与巴基斯坦之间位置荒谬的部分边境。大约同时,印度人沿着与孟加拉国之间的边境修筑了超过两百英里的围栏和墙—这是第一步,后来快速延伸成两千英里长的倒钩铁丝网和混凝土墙。2013年,印度人重新拾起登山工具,在喜马拉雅山上跋涉,在与巴基斯坦边境上的另一处地区建墙。付出惊人的努力后,他们没有休息,而是用更加完美主义的态度来对待建墙这件事。2016年,印度内政部长到访以色列,观察其先进的边境技术,从中学到的经验将会运用到西北部边境上。同年晚些时候,印度在部分边境上增建了与马奇诺防线相似的地下碉堡。当时,泰国和马来西亚正在模仿印度在遏止恐怖主义方面取得的相对成功,两国政府同意合作建造彼此间的边境墙,此前,以马来西亚为基地的伊斯兰武装激进分子造成泰国六千五百多人死亡。
在世界的另一边,非洲也用城墙来回应恐怖主义和大规模移民的扩散。2015年4月,伊斯兰极端组织“圣战者青年党”在加里萨大学造成一百四十八人死亡,随后肯尼亚政府沿着其与索马里的边境建造了长达四百四十英里的隔离墙。摩洛哥与阿尔及利亚建墙主要是为了抑制非法移民和毒品走私。而在2016年,美国悄悄地提供资金,在突尼斯与利比亚的边境上筑起一百二十五英里长的隔离墙,以预防圣战者的行动。这是美国在奥巴马总统治下资助的第二道类似的墙,而奥巴马在2016年4月公开表示边境墙十分“荒谬”。
墙在亚洲和非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第二个墙的时代”最初十五年在几乎所有方面超越了第一个时代。更多国家修筑了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长的边境墙。这场运动影响的国家人口总数超过四十亿,而且这一估计甚至还不包括遥远的国家,在这些国家里,移民要穿过几个边境才会遇到物理屏障。然而,最初的十年间,边境墙的大规模扩散基本上绕过了西方,西方的边境在近几年前一直保持开放,引人注目。因而,世界重新被墙隔离这一现象少有人注意,只有少数学者关注到这一点。
到2009年,美国将南方边境用约七百英里的墙隔开—或者至少是用安全围篱拦起来。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显然不会用英语的委婉表达,他怀疑地指出:“好吧,我不会重复里根总统曾说过的话,但我想,中国长城或者是柏林墙都不怎么有成效,也不是特别有效率。”戈尔巴乔夫的评价并不特别。里根的著名演讲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而他原先的反共背景也早就为人遗忘,这才让里根的话有了第二次生命,成为反对建墙的宣言。墙无论建到哪里,都会被喷上里根的劝诫,或是肯尼迪的那句“我是柏林人”。
有两件事最终让人注意到边境墙在全世界的崛起。第一是大规模移民向欧洲扩散。第二是美国总统选举,让这一问题在全球变得耸人听闻。
新一波移民潮的时机不太理想—紧跟着2008年的股市崩盘。移民在到达德国、法国、瑞典和英国这些应许之地前,都要经过一系列国家,而这些国家还在经济危机中蹒跚,无法应对如此大的人流。2011年,作为从中东通往欧洲的主要入口,希腊在与土耳其的边境上修建围栏。这道围栏在2012年完成,使通过这一地区的移民减少百分之九十。然而,希腊边境的关闭只是逼迫人绕道而行,却不能减少移民的人数。许多新移民跨海来到意大利或希腊的岛屿,那里无法用墙阻隔。还有人在土耳其找到了新的陆路。数十万移民突然到来,整个欧洲东南部资金吃紧的国家无法负担所需的安保与社会服务,于是玩起激烈的打地鼠游戏,在一切移民大量涌入的地方建起围墙。骨牌很快接连倒下:从2013年开始,保加利亚在与土耳其的一百英里边境上筑起围栏。新围栏南面就是埃迪尔内,也就是曾经的阿德里安堡。这座新建起围栏的“哈德良之城”以西方世界最伟大的建墙者命名,也制造出终结城墙时代的火炮。讽刺再度回归。一年后,土耳其开工修建五百英里的隔离墙,这道高十英尺的混凝土墙顶部装有铁丝网,隔绝了与叙利亚之间的边境。2015年,墙向北蔓延,匈牙利在与塞尔维亚的边境上建造了一百零九英里的电网,奥地利在与斯洛文尼亚的边界上修筑了隔离墙,斯洛文尼亚在与克罗地亚的四百英里边境上修墙,而马其顿在与希腊之间现有的隔离墙外新建了第二道防线。
当第一道墙终于出现在欧洲北部—最著名的是加莱长城,这堵混凝土隔离墙高三十英尺,用来保护汽车交通免受驻扎在法国北部海岸上的所谓加莱“丛林”的移民的攻击—全世界热切关注的美国总统选举将墙推到公众意识的前沿。
总统选战让墙第一次陷入关于边境和移民的更大范围的辩论中。也许以前从未有问题能造成比这更大的混乱,或是见证过更疯狂的立场转变。竞选活动开启后,两位民主党主要候选人一开始都对开放边境持怀疑态度。希拉里·克林顿自豪地宣称,她担任参议员时曾“多次”投票支持修建抵挡非法移民的围墙,还强调“控制边境”很重要。佛蒙特州的参议员伯尼·桑德斯则把开放边境政策驳斥为“科赫兄弟的提议”,将这一想法与两位以资助右翼事业而闻名的亿万富翁生意人联系在一起。桑德斯正确地强调了游说的影响力,而选民们没有广泛认识到这一点。2016年以前,对开放边境的支持主要源于财团利益。《华尔街日报》—通常被认为是其右翼东家鲁伯特·默多克的喉舌—尤其不懈地撰写支持自由移民的社评。《华尔街日报》起初受到保罗·克鲁格曼等自由经济学家、工会团体以及环保主义者的反对。前者预测移民会使薪酬降低,环保主义者则强调移民对自然资源造成的影响。然而,一些左翼移民激进分子则反对边境控制;亿万富翁大卫·盖尔鲍姆迫使美国环保组织塞拉俱乐部支持开放边境,以此交换一亿美元的捐款,支票簿的力量让环保主义者的声音沾染上泥污。
一片混乱中,唐纳德·特朗普加入美国总统选战,他突然就边境和墙的问题发表了做作的澄清,迫使政治家和选民重新思考自己的一贯立场。特朗普宣称,他要在美国与墨西哥边境建起一道“巨大而美丽的墙”,这成为现代政治史上最具争议性的事件之一,既振奋了支持者也刺激了反对者。讽刺的是,特朗普本人最初对建墙并不感兴趣。直到2015年1月,他观察到这个想法能激发爱荷华民众极其激烈的反响,才将其采纳。后来,特朗普在他准备好的评论中略去了有关墙的论述,但他的支持者—数千人挤满了大礼堂、会议中心、州立博览会场和机场库房—拒绝让这个议题无疾而终。他们兴高采烈地喊着“建墙!建墙!”打断特朗普的发言,直到他终于回应“哦,我们来建那道墙吧。相信我,我们会建起那道墙的”。对于客观的观察者来说—虽然这类人少之又少—很显然,无论特朗普在与支持移民的共和党捐助者和政党领导人沟通后会有何种进一步考虑,他的选民可不会改变主意。墙大过候选人。
在针对特朗普的提议而发表的无数评论文章中,柏林墙主要与长城这一新拍档同台亮相。由于其巨大的体积,长城被重铸成一个象征符号,来代表一切凭人力极难完成或不可能完成的事物。多数人并不知道,沙特阿拉伯在短期内建造的隔离墙比特朗普提议的更长,也不知道以色列—一个人口不到美国百分之三,领土面积也只是美国零头的国家—修筑了长度相当于特朗普提案一半的隔离墙。参议员们独断地嘲笑着,不相信美国有可能达成沙特阿拉伯在十年内完成的事。
最后,我们克制住大部分原始主义冲动,因为尽管强韧听起来很有趣,要做到这点却会让人受伤,而我们谁也不想从马斯洛金字塔上跌落。我们可以为了生存学会打斗,但关上门,坐进沙发里,在一个我们知道能保证人身安全的空间里看电视要容易得多。